钟岩默默看着已经将近一年没见到的父亲,眼角的皱纹刀刻般加深,染黑却又顽固长出的白色发根,仿佛在控诉着自己的失职。

于是他站起来,一步步走到钟伯言面前,扶着父亲的膝盖慢慢蹲下,说:“不,我很在乎你们的看法,尤其是在这件事上。

我知道您忌讳齐氏现在的名誉,所以我会承诺,等她爸爸的事全部摆平后再宣布婚讯。

可我也请求您能公平一点,齐氏的事和悠悠无关,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,我不想她这么不明不白地嫁给我。

如果您不同意,我们就会一直努力到您同意为止。”

他把额头轻靠在父亲的膝盖上,语气里含了愧疚说:“爸,公司的事,对不起。

可儿子有自己想做的事,它比管理公司更能让我满足和骄傲,我希望,总那么有一天,您也能为我骄傲。”

钟伯言望着伏在自己腿边的儿子,因震惊而觉得视线有些模糊。

从钟岩成年以来,他们父子俩再也没这么亲近过,曾经他们互不相让,一次次以吵架为收场的沟通,让他已经放弃去想,还能等到儿子的一句道歉。

所以,这都是因为外面那个女孩吗?

垂在椅边的手掌微微发颤,然后抬起,轻轻搭在儿子早已长得成熟宽厚的肩膀上,过了很久,钟伯言才压下眼里的泪意说:“飞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,你做的很好,比我想象的更好。”

钟岩猛地抬头,这一句肯定他已经等了太久,太多的惊喜和感慨哽在喉中,最后仍是把头靠在父亲膝盖上说:“爸,吃饭吧。

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。”

于是这天中午,钟家向来空旷的饭桌显得热闹不少,刚把瓷盘放下的佣人手搓着围裙,反复揣摩着刚才老爷嘴角翘起的小弧度,虽然不明显,可那就是在笑吧。

继少爷带女朋友回家吃饭后,这可是更值得讨论的大消息,得赶快回厨房和他们分享!

直到坐回钟岩的车上,小公主还在为自己居然能顺利过关而感到兴奋,她用手掌拍着已经发烫的小脸,目光晶亮地问:“你爸爸,应该会同意我们的事吧。”

饭桌上,钟伯言虽然和她说的话屈指可数,但语气明显软下来,其间好像还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明显松动了表情

钟岩笑着摸了把她的头发:“我都说了,你这么讨人喜欢,谁舍得为难你。”

齐悠悠骄傲地抬起下巴:谁叫她是玛丽苏小公主本人呢,高跟鞋半勾在脚上晃荡,内心欢快地想唱一首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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