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曦臣缓缓走在镇中最繁华的一条商贸街上,眼看着将其余三人远远甩在身后的江宗主的挺拔背影,心中有些无奈。
昨日出发前,他与江宗主说明了当夜的事,未曾想那人居然十分震惊地问他怎么记得,他无法解释,后来才想明白,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记得醉酒后的情形。
当时的江澄却是狠狠丢下一句“忘了便是,不准说出去。”
便对他再不理睬,一天多过去,尽管相伴同行,却不仅没有说过一句话,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撞上过,今晨他看出弟弟眼中的疑惑,却不知该如何解释,只好说自己又惹到了这位江宗主,不知何时才能消气。
话是这样说,可蓝曦臣却直觉一般的看出,江澄并非是生他的气,倒是自恼多一点,想必有些后悔一时草率,什么都被外人知道,还是自己亲口说的。
这样认定,蓝曦臣也不会再冒冒失失跑去道歉,只等江宗主自己放下心来。
江澄阔步走在前面,充耳不闻身后魏无羡间或大声叫他慢一点走,又或是喊他去看什么新鲜东西。
反正又不会走丢,多大的人了啊。
他心中嗤笑,而后却又郁闷了起来,这两天一直如此。
他不想承认自己不敢面对蓝曦臣,但也不想自欺欺人推脱责任。
任谁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能将醉酒之后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人,可毕竟是他自己要跟人家讲故事的,还掏心掏肺地讲那么多。
以至于现在,若是蓝曦臣表现得疏离,便像是被从前的事吓到,不想再与自己有牵扯;可若是蓝曦臣表现得亲近,又像是因为得知他的身世而心中可怜,倒是示弱换来的悯惜。
但这一天来,蓝曦臣并无任何不妥,他更是十分清醒地知道,蓝曦臣并不是会这样想的人。
这是自己的心魔。
怪不得别人,要自己扛。
午饭的地点选在了镇中最有名的馆子,当然还是魏无羡的主意,这一带的糖醋软熘鱼很是有名,酸甜口,和姑苏那边的讲究很像。
四人一进酒楼的门,整个一楼大堂便迅速地安静了下来。
一来四人无一不是丰神俊朗,英姿飒爽,实在很难让人忽视;二来睢阳镇商贸发达,镇中人多是有些见识的,一眼便能认出一条抹额含义的人不在少数。
更何况江澄一身紫衣,上还绣着九瓣莲。
再加上魏无羡腰间一管黑笛与蓝忘机背上的琴,一行人的身份,不言而喻。
这样引人注目的情形四人各自出门时也并不少见,现下聚在一起,更加不觉得奇怪或是不自在。
来招呼的小二原想将几位贵客引去楼上包房,却被蓝曦臣婉言谢绝,只在一处临窗的空桌坐了。
不为别的,只是大堂人多口杂,此处又是繁荣之地,消息多得很,正是他们现在所需要的。
果然,四人这边点好菜不多时,周围便开始窃窃私语。
这样的声音,寻常人离得远些怕是很难听到,但在座这几位,只要稍稍凝神,便可听得一清二楚。
但谈论的内容却有些不尽人意。
“三毒圣手怎么跟夷陵老祖坐一桌吃上饭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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